五十九

銘記且永遠熱愛。/@wsj,补链接用

【周末故事】PART.17《思不知》

  *doki的各位真的辛苦了。

    
   
  祺桃
  
  不知道这什么拉郎
  
  
  问:世界上还有比马嘉祺更温柔的男孩子吗?
  
  
  
  
  0.
  
  
  
  天使在人间都要藏好翅膀。
  
  
  普通人陶桃,永远都忘不了马嘉祺出现的那个午后。
  
  他出现在热烈的阳光中,好像要彼此融为一体。
  
  不知道究竟是他属于光还是光就是他自己。只知道美好的少年有令人怦然心动的本事,此后此后牢记于心,跳动的感觉,永远忘不掉。
  
  
  
  原来马嘉祺,一上来就赢了。
  
  
  
  
  
  1.
  
  
  
  十年对峙,直到最后收场,陶桃还是在简亓面前败下阵来。
  
  
  
  十二月刚过,新一年的日历还没有被翻过几页。公司年终总结定在下周三,陶桃要上去发言。
  
  
  许多年都这样过来的,陶桃本来觉得今年也无甚差别,她没有带着任何期待,每一天的趾高气昂背后都是得过且过的失望。
  
  她与前男友在同一家公司共事多年,水火不容谈不上,互瞧不顺眼确有其事。本来极端的她想着会如此纠缠不休的再过十年,忘了年岁可以挥霍的容忍度,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妥协。
  
  
  而如今的现状,是简亓亲自画上的休止符。
  
  
  
  一封请柬,一封辞职报告。
  
  
  他倦于不死不休的纠缠。
  
  
  
  
  陶桃拿起办公桌上放着的红色信封,打开就能看见上面的名字。好歹大学毕业的她愣生生是看了七八遍,每一个字都拿出来,分析笔画然后再放回句子中。
  
  
  直到眼睛有些酸涩,水雾模糊了视线。她依旧是不敢相信这个情况。
  
  
  不愿相信面前的纸张,是一封结婚请柬。
  
  
  
  
  
  
  陶桃今年确实不小了。
  
  简亓也是。
  
  
  三十多岁早就该成家,每年回家都会被父母唠叨几遍。相亲似乎是已经被列为了让人挑选的阵营,只能将就没有主导权。
  
  
  娶妻生子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啊。
  
  陶桃知道。
  
  
  
  
  当她早上来了不到一小时,就已经又背着包准备离开公司的时候,从十八楼下来的电梯只有住在顶层的弟弟才会用。所以她几乎立刻猜到了电梯后面那个面容同她相似的人会准备什么说辞。
  
  
  
  “姐。”陶醉将她拉进电梯,摁着关门键。
  
  
  陶桃将头发别到耳后,点头嗯了一声。等看见陶醉一脸明显的纠结样子,她知道那是他装出来的,所以便甩出一个白眼。
  
  
  “你要回家?”陶醉上下看了她一遍,陶桃工作的敬业全公司都知道,一般只有不休息的六日,从来没有先退一步的假期。
  
  
  “你……”
  
  
  她看出来陶醉想要说些什么的欲言又止,抿了抿唇,用手将新画上的口红抹的更均匀。
  
  
  “稀奇个什么劲儿。”
  
  
  “那个……简哥的事你知道吗?”
  
  
  她将手拿下来,中指的指肚上是刚蹭下来的红色,放到手心中央搓了搓,然后分外平静的去看陶醉的脸。
  
  
  “哪件?”她问,而后转移到陶醉的眼睛,“结婚还是辞职?”
  
  
  
  陶醉没想到会被她说的这么痛快,准备慢慢道出的话此刻无了作用,便呈现出一种坦然来。
  
  
  “原来你知道了。”
  
  
  陶桃嗤笑一声,说不知道都难。
  
  
  “请柬在我桌子上摆着,我又不是瞎子。”
  
  
  
  
  电梯下到一楼的时间似乎格外漫长。久到封闭空间的氧气都被吸完,陶桃只觉得胸闷气短,连皱眉的力气都没了。
  
  
  
  陶醉再次问她:“你回去干什么?”
  
  
  出了电梯走在前面的女人步伐稳健,高跟鞋细跟踏在反光的大理石面,一出哒哒哒的交响乐奏起,骄傲女人连头也没回。
  
  
  
  “你姐出去找个男人。”
  
  
  
  她说的敞亮自然,向后摆手之时却疲惫倦怠。
  
  陶醉在后面看着她,一时之间被雷的说不出话。徒留依旧云淡风轻的外壳,内里已然山呼海啸没有人看穿。他自己摇头明白:
  
  
  姐姐的掩饰,向来糟糕。
  
  
  
  
  
  
  说找个男人不是陶桃一时兴起,从很早之前,考虑到自己未来的人生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结束单身生活的想法。只不过处在前段恋情的余韵中没成功脱身罢了。直到这次简亓率先出击,她才能下定决心。
  
  
  只不过没有她同陶醉说的那样,有一种下一秒就要抓个男人回来的急切,她知道弟弟一定是觉得她被刺激傻了。
  
  
  其实也差不多。
  
  
  
  毕竟悲伤的解决途径之一是喝酒,不醉不休的那种。陶桃心里早有腹稿,找个爱她的男人轻而易举,愿意做她入幕之宾的人数不胜数,凭着一副美貌才能,还有辛辛苦苦爬上去的地位,没人舍得说不。
  
  
  
  陶桃说,等她醉过了今天,就彻底同过去划清界限。
  
  
  
  她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板上,不管裙子是否合适如此不拘小节的姿势,脚上的高跟鞋被她脱掉七扭八歪的甩在门口。发红的脚踝是不合脚的鞋边磨出的结果,她喝了一口啤酒,伸出手揉了揉之后,又灌进嘴里一大杯白的。
  
  
  她不管不顾,目的简单明了。
  
  
  ——醉。
  
  
  
  
  
  “他妈的,怎么最后老娘竟然比他要晚结婚!”
  
  
  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的陶桃在正午太阳愈来愈耀眼的时候,对着洒进来的阳光,稀里糊涂的说着。
  
  一向千杯不倒的女经纪这回大抵是用悲伤洒进酒里做了迷魂剂,她看眼前的酒瓶影子一分为二,天旋地转。
  
  
  
  陶桃趴在地上,即使自认为悲伤严重。但事实却告诉她,你一滴眼泪都没掉。她脑子中模糊的镜像犹如人死前走马灯的浏览尽这一生的光阴。
  她记得十年前与简亓的相识相知相爱,后来发展成如今令人嘲讽的相杀。
  
  
  
  她都不知道怎么变成这样的境地。在回忆翻腾定格的反反复复之间,陶桃只凭借本能的行为,站起来往指定地方跌跌撞撞的走过去。
  
  
  赤着脚比高跟鞋更能感受到地板的暖意,这点不置可否。陶桃站在电视机面前,忘记了一开始想要做的事情,她开始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低头看看自己的脚,看看干净的地板。最后大抵是地心引力太强,她的膝盖直直向地上跪去。
  
  
  疼痛感拉过了些些意识,大眼睛在红血丝的映衬下依旧亮的惊人。
  
  几乎发疯一般的,她的手拉开柜子抽屉,整齐摆放的东西被瞬间打乱。
  
  
  陶桃一件一件拿出来摔在地上。
  不带一点心疼迟疑。
  
  
  
  
  大二那年,她生病,简亓买的体温计她留到今天。
  生日那天,一个亲手做的小兔子挂坠她怕坏了都不敢拿出去戴。
  一周年纪念日,简亓一个简陋的戒指说这是以后的承诺。
  
  
  一桩桩一件件。
  美好的东西剪影塞进时光中。
  
  
  
  直到最后一件。
  
  
  分手那年,陶桃花高价钱从别人手里买回的简亓卖掉的曲子。
  
  
  
  她都当宝藏藏着,生怕不留情的时光也将它们夹碎。
  原来悉心收好不被别人损坏的目的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她能亲自打碎年少易碎的梦。
  
  
  
  如果陶桃和简亓的时代彻底终结于结婚请柬和满地狼藉。
  
  
  
  那随着八音盒落地的瞬间,与光融合的刹那间。醉酒的陶桃已然被闪的眼睛生疼。
  
  
  眼前一片血红。
  
  
  
  她今天唯一留下的眼泪是因为不能避免的生理条件。没有感情催人眼泪,在泪流满面的同时陶桃甚至脑海中存留的是骄傲。
  
  
  
  有从未体验过的触感出现在她的脸上。冰凉的指尖划过正往外淌泪的眼皮,带着轻颤又略过她的睫毛。
  
  
  动作温柔缓慢,怕吓到尊贵的小公主。
  
  
  
  陶桃睁开眼睛去看。
  
  世界还是那个世界,狼藉依旧还在。她看着眼前凭空而出的男孩,穿着的白色纱衣自带缭绕的仙气。
  
  
  她向后瞥见破碎的八音盒,心道那是今年生日收到的一份包裹,来自未知收件人陶桃。
  
  
  
  面前男孩看着她呆住了,神情愣怔的样子满是可爱。他笑了笑,一上来就去吻向了陶桃的额头。
  
  
  看见女人一脸震惊,在分离之后,他摸了她的头发轻轻揉。
  
  
  接下来男孩声线干净的诉说,瞬间又让陶桃的心跳漏了大半拍。
  
  
  
  “主人,我能满足你的三个愿望。”
  
  
  
  
  酒劲上头,早就昏昏欲睡的陶桃在一句话之后,彻底睡了过去。
  
  
  
  
  
  2.
  
  
  
  或许你有听过阿拉丁神灯的故事吗?
  
  
  小时候陶桃不喜欢听故事,陶醉却每天睡觉之前都要妈妈讲给他听。后来等到陶桃认字了,这个重任就自然的交到了她的肩上。
  
  第一次给陶醉将这个故事的时候,小孩懵懵懂懂,畅想现实世界里的童话乐此不疲,他总是问陶桃如果你有一个可以满足愿望的神灯,你会许什么愿望?
  
  
  陶桃那时候虽然比较小,那是却格外现实。她不做小孩子的虚无缥缈的梦,说话总有种稳重跟成熟。
  
  
  “醉醉,世界上不会有神灯的。”
  “就算有我也不会需要他帮我完成愿望。我们的愿望都是要自己才能实现的。”
  
  
  
  说的头头是道的陶桃把陶醉唬的不轻,最后满意的摸了摸弟弟的头发,睡前故事的最后一章,结束在她笑着的晚安上。
  
  
  可她把弟弟教育成了努力实现自己愿望的人,却在某一天清晨的非自然现象中,借着宿醉不清醒的由头,替自己找到了一个能够推卸责任的借口。
  
  
  
  
  “你能帮我实现愿望?”
  
  
  陶桃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休息,嘴唇干的很,咧开笑都会疼。
  
  
  马嘉祺躺在她的身边,侧撑着身子看着女人,数着她耳边翘起来的头发根数,然后笑着点头。
  
  
  “主人想好什么愿望了吗?”
  
  
  
  她睁开眼睛,天花板上出现点点黑斑,待一会儿之后,她才想起来去侧头看一眼男孩的正脸。
  
  
  藏在被子里的手握成了拳头。
  
  面前的男孩压根不属于这个世界。
  
  
  
  
  陶桃有些迷糊,唯物主义的她从不信鬼神,往常比起信这是个精灵的说法,不如一个电话将他送到警察局。
  
  
  可是如今想着这副局面,她看着马嘉祺甚至有些期待和感激。
  
  
  
  
  “我要忘了简亓。”
  
  
  她挣扎难安,最后叹了口气,似乎妥协给自己。
  
  
  
  
  “帮我忘了他。”
  
  
  
  
  
  
  3.
  
  
  陶桃不知道精灵一般都会干些什么。
  
  
  总之平时马嘉祺的工作只有替她善后这一项。
  
  
  
  
  深度发觉两个金牌经纪人如今走了一个。只剩下陶桃独挑大梁。
  
  而原先在简亓手里的一线艺人,其中风头最盛的几个暂时没有找到能力与他们匹配的人选,便被伍扬一股脑的都丢到了陶桃手里。
  
  
  这几日的接手阶段,原本就不轻松的工作现在负担更是重到分分钟将她压垮。
  
  
  在两天不眠不休仅靠咖啡度日的忙碌中,坐在电脑面前敲下新一份合同书的陶桃一直在骂撒手不管的简亓。
  
  
  
  “工作的时候逆着我,离开了还有这么大的包袱丢给我。”
  
  
  
  
  随着她的抱怨,马嘉祺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
  
  咖啡喝多了会变傻。他摸着陶桃的头认真的说。
  
  
  
  陶桃从电脑荧光中分出一个眼神给他,却看见男孩更加正经的表情,带着命令的口吻说:“你必须休息了陶桃。”
  
  
  女人眉头一跳,心想着现在连主人的称呼都变了。可随着马嘉祺这句话说出口,困意翻涌而来,这几天的劳累马上要将她紧紧包围,周身在愈发昏沉的脑袋里想象出了白雾缭绕的虚幻。
  
  
  
  “喂。”她把手撑到额头,支撑自己去看马嘉祺,“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
  
  
  还没有听到回答,陶桃就已经眼前一黑,快速的进入了睡眠。
  
  
  而手里端着牛奶的马嘉祺,放下了杯子,看着女人已经趴在桌子上的样子,轻轻笑了一声。
  
  
  “笨蛋。”
  
  
  他走过去,胳膊穿过陶桃的膝盖,一只手搂住了女人的腰,打横将她抱起,径直走向卧室。
  
  
  
  
  他确实做了些什么。
  
  只不过就是想让陶桃好好睡一觉而已。
  
  
  
  
  对了,还没有介绍过马嘉祺。
  
  
  精灵的故事超越了现实人类的想象,如果言简意赅的概括,就是说他是一个住在八音盒里的神仙。陶桃就是故事中拥有神灯的阿拉丁。
  
  
  他能满足主人的愿望,他的存在只单纯的满足陶桃的愿望。
  
  
  
  
  
  
  二十四小时,十八个小时的睡眠是陶桃长这么大以来的第一次。她从床上悠悠转醒,看见窗帘缝隙透过来的清晨阳光热烈到干燥。看着床前电子表时间的跳跃,因为睡觉而修整的大脑真如死过一般像是重新长出来的。如何都转不起来的思绪,只能让她想起马嘉祺。
  
  
  
  很神奇。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记起那个强迫她睡觉的小孩子。
  
  
  而正好想到这里,自清醒过来,她连一个手指都还没有动,马嘉祺就走路没有声音的突然出现在面前。
  
  视线中干净的天花板没有蜘蛛网,一下子变换的人脸却是足够让她心里惊吓到轻轻颤动一下。
  
  
  
  “吓人。”
  
  
  陶桃出声抱怨,开口却发现嗓子哑的厉害,沙哑的嗓音听了让人耳朵不舒服,区区二十个小时就已经让她快要失去了所具有的一切本事。
  
  
  在闭嘴清嗓子的准备下,马嘉祺已经将手伸到她的脖子后,轻轻带起了她的上半身。
  
  
  
  “喝点水。”
  
  
  他将水杯送到陶桃干裂的嘴唇边。杯口进入女人嘴巴的缝隙,然后抬起杯子后方,让温热的水流进嘴巴中。
  
  
  喝过了水缓解掉干涩的陶桃又打了个哈欠。人的觉永远睡不够,她以前的歪理就是,与其浪费那么多时间去做一件无法得到满足的事情,就还不如省了那些睡觉的功夫,睁眼做做能把握的事情。
  
  
  
  可比起以往,这确实更能让她有力气。
  
  
  陶桃向后倚过去,正巧躺在坐在他后面的马嘉祺怀里。感受到男孩温暖的拥抱,她没有任何别扭的又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然后她叹气,看样子似乎是想要张嘴说些什么,但在抬头看着马嘉祺的下颚线时,将已经张开的嘴巴又闭了回去。
  
  
  最终还是什么声音都没发出,安安静静的保持这个姿势,又在迷迷糊糊里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
  
  
  
  
  
  
  
  马嘉祺跟陶桃讨论过简亓。
  
  在一个很阴的周末,窗外云层很低,冬天本来就短的白昼更是缩了水,陶桃好不容易休假一天,便被马嘉祺要求着不许碰公务。
  
  
  然而闲下来的时间对于这个一直连轴转的女经纪来说,突然之间的空闲让她压根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马嘉祺看着陶桃坐在地板上发呆的样子,手机在身边来电提醒闪烁不停,男孩有点得意于女孩的听话,即使发呆也遵守了休息一天的约定。
  
  
  他走过去,在她的身边坐下。没有凉意,但他还是担心的提了一句。
  
  
  “坐沙发上吧。”
  
  
  
  陶桃看他一眼,似乎在思考原因,后来还没做出反应,便被马嘉祺拉着胳臂搂着腰的带到了柔软的沙发上。
  
  
  她低头轻笑一声,暗暗说了句小鬼。
  
  
  
  
  而关于简亓的话题便是在这种看似温馨的时刻被提起来的。
  
  
  关于遗忘也终究要找出症结。马嘉祺便心直口快的提起那个名字,似乎忘了这是陶桃一直明令禁止的雷区。
  
  
  
  “你忘不了简亓的什么?”
  
  他故意忽略女人沉下去的脸和接踵而至的白眼,摸了摸鼻尖的样子想要躲开接下来的眼神攻击。
  马嘉祺低着头扮出乖顺的样子,睫毛低垂挡住了眼睛。但是他的嘴角一直在向上翘,似乎要忍耐什么即将喷涌而出的笑意。
  
  
  
  陶桃继续瞪他,但同时脑子里也在搜索这个问题的答案。
  
  
  
  忘不了简亓的什么?
  
  
  大学、工作还是他结婚?
  
  
  是在一起的甜蜜还是针锋相对的日子?
  
  
  
  这个问题看起来有多个解答方法,但同时又像是个无解的难题。陶桃在思索片刻后竟然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回忆太过冗杂,要从中提取什么特定的信息对她来讲无疑太过困难。而这么多年,一些过往在记忆中又被强迫淡去,陶桃如今回忆起来,竟然都是模糊不清的存在。
  
  
  
  她生自己气一般的用力拍了下沙发,一声闷响后,马嘉祺只听见她咬牙切齿的回答。
  
  
  “我不知道!”
  
  
  
  
  陶桃是真的不知道那种感情制止在哪里,又起源在哪里,这个地方被她视为禁忌许多年,回忆起来只剩下无能为力。
  
  
  
  
  冬天嘛,夜晚长的可怕。陶桃便躺在床上仔细的想了一夜。
  
  马嘉祺在她身边呼吸平稳,一点动静也无,看样子像是睡熟了。
  
  
  
  她疲累的闭眼睁眼,酸涩难耐,但困意不曾袭来,努力的去酝酿熟睡的感觉,但是最后无果,索性便放弃纠结,认真的梳理。
  
  
  
  简亓对于她的意义很不一样这是必然。但是究竟那里变成了她的执念又始终无果。究竟是不是长期以来的习惯才让她得知这场藕断丝连的恋爱休止时,心情有些阴郁?还是这就是爱情,同十年前风花雪月之时的我爱你别无二致?
  
  
  
  不知道。
  
  
  
  
  没有人给她答案,她自己也不明白。只能耗着最初的生动去换回一场没有尽头的折磨。
  
  
  
  不公平。
  
  
  
  
  当天再亮的时候,手机发出惯有的闹铃声将混沌的脑子拉回了现实的清醒。一夜未眠带来的后果就是浑身的无力。
  
  她在床上赖了一会儿,这是她很少有的拖沓。
  
  她妄想靠挪动的方式向床边更近一点,一双脚先伸出被子,落到温暖的地板。她试图靠着这个诡异的姿势站起身来,却在撩开被子触碰到空气中的寒凉时瑟缩了一下。
  
  
  随即就如同心灵感应,察觉到了她的疲乏。马嘉祺不知道何时醒了,在她还没坐起身子的时候,就又把被子盖到了她的身上,胳膊一伸搂着陶桃整个人就向怀里带了带。
  
  
  “你没睡觉。”
  
  
  他摸了摸她的发顶,声音充满了笃定。
  
  
  “你不会看了我一晚上吧。”
  
  
  
  陶桃问,得到的就是马嘉祺用手将她头发捋顺,动作间都是止不住的温柔。
  
  他不需要睡觉,在昨天夜里女人以为世界安静了的时候,他平稳的呼气中其实都是关怀。
  
  
  
  “睡一会儿吧。”
  
  
  
  
  出乎意料,很听话的陶桃没多反抗,反而顺从的将眼睛闭上,一脸倦容是她这个成熟女性最害怕的显示岁月的工具。即使马嘉祺跟别人不一样,但她还是在闭眼的时候,将头往被子里缩了缩,马嘉祺觉得她冷,便搂的紧了一些。
  
  
  
  实则是她嫌自己狼狈,害怕被人窥探到真实而已。
  
  
  
  
  
  陶桃这一觉睡得踏实,其实就不过短短四十分钟。做一个梦都没有办法得到后续的长度,在此刻却是她支撑一天的唯一方式。
  
  
  接下来还有数不尽的工作。当陶桃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坐了起来。
  
  
  回过头,看见马嘉祺还在原位看着她,没有强行挣脱怀抱的抱歉,陶桃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已经被摁了加速键。
  
  
  洗脸刷牙穿衣服一气呵成,镜子中眼角稍微有些皱纹的她拿起粉底盖了好几层,还是熟悉的黑色眼线,上挑的眼尾尽是不近人情的冷淡。口红旋出,描摹着好看的唇形,原本向上翘起带着一眼望去的亲近,因为这个修饰被一一打散。
  
  
  
  等到这些都做完了,她才换上鞋柜里挑出的配合裙子样式的高跟鞋,从平底脱鞋到八厘米细高跟的过渡,就是将具有柔弱一面的女人变成人人畏惧的桃姐的过程。
  
  
  陶桃抓起车钥匙,回头欲向马嘉祺告别,“等我回来”几个字想好了挂在嘴边,想要说出来的时候又突觉将身份烘托的太过暧昧,硬生生卡在了喉咙。
  
  
  
  “我走了。”是她改变的新型告别方式。
  
  
  
  
  当手刚要碰到门把的时候,一直跟在身后的马嘉祺突然跑到她面前。骨节分明,手背血管分外明显的手先她一步搭上门把。陶桃疑惑的对上他的眼睛,此时眼底一片坚决是她不曾见过的。
  
  
  
  “怎么?”陶桃皱眉。
  
  
  
  “吃早饭吧。”他认真的说。
  
  
  
  
  陶桃没有吃早饭这个习惯,是常年工作养下来的后遗症。她拒绝:“没时间。”
  
  
  
  “一个早饭的时间总是有的。”
  
  
  马嘉祺看样子不想退让。
  
  
  “你想让我迟到吗?”她有点失去耐心,被拒绝的东西不会再在眼前出现第二次。而现在的男孩显然就很拖拖拉拉。
  
  
  “你来吃早饭。”陶桃看着他躲闪的眼睛,最后聚集在她的鞋子上面,黑色精巧的皮面下光洁的能够倒影出地上的花纹。
  
  
  她烦躁的糊了一把头发,不去管是否真的弄坏了刚打理的发型。
  
  
  “我送你去。”他伸出手拿出陶桃抓在手中的车钥匙,笑了一下,最后像哄一个听话的女同学。
  
  
  “乖一点。”
  
  
  
  
  陶桃自知无法再做反抗。最节省时间的方法就是顺从的去餐桌旁。
  
  
  
  很简单的白粥面包,当代青年不吃早饭似乎已习以为常,医院肠胃科医患爆满到排队就是半天。
  
  陶桃吃着递到嘴边的食物,靠着那四十分钟睡眠打起精神,蹭到嘴角的面包屑被马嘉祺用手抹下。
  
  
  她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你来到我身边,并不可以打扰我原本的生活。”
  
  
  
  这话听着像是警告,但兴许是她忘了,她在一开始要的就是他来改变现状。
  
  
  马嘉祺没有做出任何回应,错开她如炬目光,轻轻笑了一下。
  
  
  “吃完了吗?我送你去上班。”
  
  
  
  
  
  在陶桃还没缓过神来的时候,只是应了一声嗯,刚背上包包,一种风就呼啸在耳畔。灵魂都要与肉体分离开的冲击感让她失掉了对科学所有的认知。
  
  在耳朵被捂上的那一刻,她能感受到是马嘉祺替她阻隔了风声。
  
  
  
  
  就如同只是睁眼闭眼的时间,没有喝粥的时间长,她就已经出现在了公司一楼。
  
  一个没有人的楼梯间里,陶桃终于感受到脚沾地的踏实感。似乎来时风已经将她吹散了所有罗辑思维,不符合常理的现象发生,她突然心理素质优秀到觉得见怪不怪。
  
  
  她看着面前的男孩,那是一个科学世界无法抵达的世外桃源。
  
  
  
  
  “你会瞬间移动?”陶桃心里纵然有不可思议,好奇也冲顶到将问所以然的心思压低,“韩剧里那样?”
  
  
  为数不多的浪漫爱情里,她只能了解到关于时空静止和瞬间移动的超能力。
  
  
  陶桃看着马嘉祺一脸笑意,被风吹乱的头发没了原先的形状,却温润如玉一如无事发生。
  
  
  “没。”他摇摇头否认,“只是跑的……比平常人快一点。”
  
  
  
  这不是快一点的问题,陶桃心里悄悄的补充,就好像单单做了一个梦,睁眼的那刻就出现在了想要去的地方,太奇妙。
  
  
  她看着马嘉祺额头上挂着汗珠,真的是跑过来的想法得到认证。男孩小口小口呼吸的样子顶顶可爱。陶桃不知道突然想到什么,借着高跟鞋的身高补充,向前又凑近了一小步。
  
  她抬起手,用带棉花的袖子擦马嘉祺的额头,“还挺有意思的。”
  
  
  
  
  就……
  
  
  
  很有意思。
  
  
  
  
  
  
  
  3.
  
  
  
  陶桃这人时好时坏。情绪善变一般人轻易不想招惹。优秀女人有恃才傲物的资本,看谁都不怎么友好,这是整栋大楼对她最普遍的评论。
  
  
  而只有一位与她平分秋色的男经纪又辞了职,原本小姑娘只靠着简亓那张脸和温柔才劝自己坚持下去,现下突然没了寄托,又必须面对一个凶神恶煞的女魔头。不禁觉得前途黑暗,以后日子算是过不好了。
  
  
  
  陶桃对于这些言论略知一二,原本从不深入了解的她在简亓走后更准备我行我素,却被大老板叫到顶楼办公室,压了一口着冒着热气的普洱茶,又耐着性子放到桌面,等世外高人指点 
  
  
  
  “陶桃啊。”伍扬拉长声音准备酝酿情绪,“以后对底下人不要太严厉。”
  
  
  
  “……行。”
  
  
  
  
  陶桃没翻白眼,最后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一副受益匪浅的模样。
  
  她对自身也有一定的认识,不过现下被提出意见,第一回的体验令她不太适应。她抹了一把脸上浮着的汗,要将自己从外到内都认识清楚点。
  
  
  一声叹息,是她在长久失神后下定的结论。
  
  
  
  
  简亓受小员工喜欢,这点天经地义。毕竟谁愿意面对一张死人脸,在对比之下即使简亓的样子是笑面虎的标志,也还是很讨喜。
  
  
  
  而在那天之后,深度发觉整体员工站在公司门口,在伍扬下车走过来的时候,齐齐鞠躬念了声辛苦了。
  
  
  伍扬眉头一跳,一向没有起伏的脸上多了些意料之外。
  
  他随便找了个人问,“这是干什么?”
  
  
  员工见大老板问话,赶紧把知道的都答出来。
  
  
  
  “多亏了您找桃姐,不然我们这日子还怎么过。”
  
  “她怎么了?”
  
  
  “您不知道?桃姐最近越来越温柔了。”
  
  
  
  伍扬嘴角抽搐。
  
  
  
  
  
  上午Lucy把宋玄即将要签的合同打湿了,这次合作很重要,她怕到躲在厕所掉眼泪。却偏不巧的碰到陶桃上厕所,女人停下脚步,一反常态的问“怎么了?”
  
  语调之温柔,像是一个贴心姐姐准备开导。
  
  
  
  鬼使神差的,Lucy就道出了原委,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恐惧才后知后觉的袭来,她忙着弯腰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桃姐别生气。
  
  更意料之外的事情就是陶桃的一声轻笑。犯错员工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急切抬起头来的时候,惊觉陶桃脸上的笑确实存在。
  
  
  “没关系,一会儿我原稿发你,再去打印一份。”
  
  
  一时之间,Lucy忘了点头,目送陶桃进了厕所。
  
  
  
  可是人嘛,总是爱干一些没有充分理由却又死命相信的事情。总之全公司都这态度。
  
  
  桃姐愈发温柔的处事风格不仅没有让小员工们感到幸福,反而一阵阵惶恐。
  
  所以接连几天都有人叽叽喳喳。
  
  
  “桃姐这是转性了吗?”
  “诶你还别说,昨天打印机坏了,我一个人鼓捣不好,结果桃姐来了说她会修,直接把我推开她亲自上场了。”
  “铁娘子果然什么都会。”
  
  
  
  不正常,这太不正常了。
  
  
  
  以前骄傲如陶桃,雷厉风行,大家说她太可怕;现在她学着温柔,对待同事更友好又体贴,不识好歹的人又说太不正常了。
  
  
  啧啧,真的很难满足。
  
  
  
  陶桃想着总会有时间适应的。她深呼吸一口气,拿白瓷杯就向外面走去。
  
  
  她都已经列好了计划,让同事接受到一个不逊于简亓角色的人设。
  别人越否认她,她反而越能充满斗志。
  
  
  
  
  例外——
  
  总会有例外。
  
  
  
  披着羊皮的狼就是一只狼。
  
  披着温柔外衣的陶桃总会有扔了皮囊的时刻。
  
  
  茶水间饭后谈资是她都无所谓,这回带来的消息不可谓不刺激。
  
  
  陶桃站在门口没进去,听清楚小杜尖叫的原因后,差点扔了手里的白瓷杯。
  
  
  
  “我昨天去逛街,看见简哥和他女朋友了。”
  “怎么样漂不漂亮?”
  
  “他们在试婚纱,我的天那一刻真的好看死了!”
  
  
  
  偶遇的女孩继续说:“他看见我了,我还怕他不知道我是谁,结果他叫我过去,你猜干什么。”
  
  
  “干什么?”
  
  “让我给他们俩照一张相,他从后面环着新娘的腰,太美好了我去!”
  
  “……”
  
  
  
  之后还有感慨,但陶桃一律听不见,她的脑袋靠着门口的墙,眼睛看着地面显现出无尽落寞。
  
  
  听墙角这件事情她讨厌去做也害怕被发现。这回打破了第一个说法但第二个还在。
  
  
  
  小姑娘们从茶水间出来就碰到陶桃,原本这几天放下的畏惧,让她们能心平气和的跟陶桃打招呼。
  
  
  “桃姐你在这干嘛?”
  
  
  
  似乎美梦忽然被惊醒,陶桃一双眼睛刷的睁开,睫毛在空中划破流动的空气。只此一眼,那份没来得及收回去的凶狠就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了眼底。
  
  
  
  “工作很闲?”
  
  她也没了继续扮演好上司的兴趣,咬牙切齿的发泄情绪。
  
  
  原地的两个女孩偏过头相视一眼,慌乱早在那个眼神投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蔓延四肢百骸,她们摇摇头,及其使劲。
  
  
  “没有没有,桃姐我们先走了!”
  
  
  她可能真是地狱爬出来的厉鬼。
  
  
  
  陶桃捏住白瓷杯的把手,没有水的空杯子在这刻觉得异常烫手。
  
  
  
  一百摄氏度的水。
  
  不加奶不加糖的黑咖啡。
  
  
  
  
  都要她扔了吧。
  
  
  但她就是无法松开手。
  
  
  
  
  
  
  4.
  
  
  
  简亓是陶桃这么多年放不下去的心魔。
  
  是愈合不了的伤口,一次次血淋淋一次次结痂。
  
  
  
  
  
  陶醉来到灯红酒绿的酒吧,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了在舞池里扭动身体的姐姐。全然一副醉酒模样,狂放张扬的性格是嘈杂人群的台风眼。
  那是他从没见过的一面,比起往常理性强势的印象,现在的她像是崩溃边缘自暴自弃。
  
  
  
  陶醉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陶桃,音乐交替处,她似乎是疯累了,主动退出漩涡中心。
  
  
  摇摇晃晃的身子,踩着的高跟鞋很容易崴脚。注意她很久的宵小之徒准备上来献殷勤,一只手刚摸上她的肩膀,下一刻脚面就被鞋跟狠狠碾过。
  
  
  “滚吧。”陶桃有些无奈,皱着眉一副劝导状拒绝。真是新奇又好笑。
  
  
  那人不愿意离开,说小姐我看你需要帮助。
  
  
  她面无表情,酒精催使脸上红晕明显。放到身侧的手已经做出了抬起的准备,一个巴掌是对他的惩罚。
  
  
  然而还没等陶桃落下那只手,身为救世主的弟弟终于赶来。
  
  
  他将姐姐揽在怀中,警告的眼神看向不自量力的陌生人。
  
  
  “不愿意滚吗?”陶醉故意扭了扭手腕,手指张开又合上,眼神睥睨像个王,光线昏暗人声嘈杂,他要为姐姐出头,抄起附近吧台上的酒瓶就欲扬手。
  
  
  那人见状匆匆而逃,陶醉没想砸下去只想威胁他道歉的狠话还没放出口。
  
  
  
  无趣,太无趣。
  
  
  
  随后他将陶桃扶着到了吧台前坐着,看她醉醺醺的去要新的酒。
  
  
  老姐的落魄陶醉理应心疼,但现在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那里来的坏脾气,兴许是恨铁不成钢导致的冲动,他放肆的一把拍掉陶桃举起来正欲接过酒的手。
  
  
  本以为会怒不可遏的质问,但又在意识到失控的时候蓦的软下心来。
  
  
  
  陶桃被他打的本来就懵了,加上大脑迟钝,又在陶醉握住她的手慢慢揉的时候突然向下掉眼泪。
  
  
  
  “他不肯帮我……”边哭边说的样子惨极了,“我许愿都不行。”
  
  
  
  
  
  而这个他自然说的马嘉祺。
  
  
  
  
  今晚的放肆起因是陶桃没有一下班就来酒吧,发泄白天积压的难过。
  
  她先是回了家,等看到马嘉祺的那一刻,犹如一颗救星一般飞扑过去,紧紧抓住他的衣袖说:“你帮我。”
  
  
  马嘉祺问怎么帮。
  
  
  “电视里的那种忘情水你有没有?”
  
  “……有是有但是……”
  
  “你给我,不然这样忘太慢了。”
  
  
  
  
  有是有,但是马嘉祺不会给。
  
  
  她说我用第二个愿望,你给我。
  
  
  一向有求必应的马嘉祺这回分外坚定自己的立场,他果断摇头。
  
  
  “陶桃没用的……”
  
  
  
  
  而就是因为这种得不到满足和脆弱,让她开着车毫无目的的绕了半个城市,麻木的脸上本以为会有眼泪,她甚至还伸手去擦。但得到的是干燥的手感之时,她又问自己为什么要流眼泪。
  
  
  
  
  陶醉看陶桃哭的时候什么都没干。等她渐渐停下抽泣,醉酒中的姐姐太过脆弱,失去了意识也就等同于没有了伪装。他伸出手替她擦眼泪,这回动作极轻极柔,如同在摸易碎工艺品,价值连城小心翼翼。
  
  
  “是告诉我该去哪里找你的那个他吗。”陶醉的手指抚摸陶桃的眼睛。他并不知道那个电话里叫他来这里找陶桃的人是谁,但有十足的把握是姐姐话里没有道明的那个他。
  
  
  
  结果陶桃没回答。
  
  
  
   
  陶醉知道她的一切皆是因为简亓所起,这个世界除了简亓他最了解陶桃。
  
  
  在她如今这副样子面前,他觉得不能再给她时间,一直高看陶桃能自己走出来是他的错误。
  
  
  早就该了解到偏执女人最爱骗自己。
  
  
  
  
  “陶桃。”陶醉先是温柔的叫了一声。“你真忘不了简亓吗?”
  随后进入她潜意识的雷区。
  
  
  做出的反应就是浑身僵硬,思绪打住,脑袋里只有绕在耳朵边难听的歌声,思考不下去。
  
  
  
  “你不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陶醉没有顾忌的说,“而我要告诉你,你其实早就放下了简亓。”
  
  
  如若当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那么陶醉的话具有绝对理性。
  
  他想要引导陶桃出困境,如愿看到她睁大眼睛,便继续下文。
  
  
  “为什么要把自己定义成撒不开手的悲惨角色呢?”
  “陶桃,你本身就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认同这个说法,总之陶桃没打断更没回答。
  
  
  “姐,你相信我吗?”
  
  
  她回应的点头。
  
  
  
  “那我说你真的放下了你认可吗?”
  
  
  
  很长很长时间的沉默,如同是否之间的对峙僵持不下。陶桃没有反应,陶醉就看着她不做反应。
  
  
  最后她小幅度的点头,认可这种说法。
  
  
  “或许吧。”她小声的回答。
  
  
  
  
  “你不知道。”陶醉叹了一口气,“可我和简亓都知道。”
  
  
  他将陶桃的手紧紧抓在手里,感受到都是汗水的冰凉掌心,又用自己的袖子将汗都擦干净。
  
  
  
  
  接下来他平静的说:
  
  “三年前你丢了两样东西,你没找,我就知道你放下了。”
  “恋爱的时候你爱写日记,甜蜜小事求婚大事通通都有记录,故事戛然而止在第四百一十二页,后来的几年你总翻看那些内容,到了半夜总会流泪。这是第一件,日记后来搬家的时候丢了,你没找。”
  
  “第二件就是日记本第三百九十五页记录的求婚过程,你写到不精致的戒指无处安放的心动。你总是戴在手上,即使后来分手摘下来,也是穿在红绳上戴在手腕。日记没了后我把戒指拿走,你没找。”
  
  
  
  陶醉将话列举出来细节,陶桃这才想起来原来还有这两件东西的存在。
  
  
  他继续说,看着她的脸时总爱摇头感叹。
  
  
  “我说过,简亓是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其次是我。”
  
  
  摸着陶桃的发顶,松软的发质拍在掌心处觉得很舒服。 
  
  
  “他如果不知道你放下的话,那封请柬为什么会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你桌面上。不要说为了形式而邀请桃姐,你知道他从来不会伤害你。”
  
  
  
  说到这里,确实要认同,简亓真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说护你周全,就不会是喊口号。
  
  
  
  陶醉要讲的话大部分说完了,最后一句他说:“陶桃,你何必给自己编一个巨大的网。”
  
  
  将原本潇洒的你束缚到找不到自己。
  
  
  
  这些年,她不过就是做了一个固执的梦罢了。
  
  
  陶桃照旧沉默,而这副样子陶醉也早就预料到了。该做的做完了,他不想在这地方继续打扰老姐伤情,没有告别的站起身来,只让她自己好好想想。又夺过她的酒杯,告诫说不许继续喝。
  
  
  
  陶桃将眼睛闭上,酸涩感立马袭来。听见陶醉要离开的脚步,刷的睁开眼睛那瞬间,一只手已经握上了陶醉的胳膊。像是原先那样的常态,眼神清明,为人骄傲。
  
  
  “我喝酒了,你送我回去。”
  
  
  
  
  
  
  陶桃住的房子在寸土寸金的皇城来说算极富人家。二层的小洋楼周围环境不错,树在空荡荡的马路两边站着,一条笔直的路畅通无阻。
  
  
  陶桃坐在副驾驶昏昏欲睡,嘴里呓语不清毫无酒品可言。他将车停在家门口,灯火通明的房子有人在。
  
  
  凑过去替陶桃解安全带的时候顺带摇醒了她,一声到了说出,明显有欲言又止的后半句。
  
  
  即使醉着,陶桃在刚睡醒导致体温流失的寒冷中抱着胳膊缩了缩自己,等着陶醉的下文。
  
  
  
  “陶桃。”
  
  
  “嗯。”
  
  
  
  她揉着自己太阳穴去应,陶醉复杂的目光她认不清,但有关怀跑出来她捕捉在手里。
  
  
  
  “我期待你能亲自告诉我家里的人是谁。”
  
  
  应声,陶桃去看自己的家,看见各个房间亮着的灯,平时她只需要打开客厅和卧室便可以。
  
  
  低垂眼睛,没有悲伤,嘴角带着笑容更像是在想什么美好的情诗。
  
  
  随后她抬起头,与弟弟对视一眼。
 
  
  
  
   
  “好。”
  
  
  
  
  
  
  
  5.
  
  
  
  
  
  “很抱歉陶桃。”
  
  
  
  马嘉祺在等她,为了道歉。
  
  
  陶桃进屋甩掉了高跟鞋,穿了一天导致脚被磨的红了一大片。
  
  
  “不必道歉。”
  
  
  她知道马嘉祺指的是什么,不能满足她的愿望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那个东西会破坏你的记忆,所以我真的不能给你。”
  
  
  如同药有三分毒,即使是超过常规限制也不免存在一个副作用。
  给她用了,那一整段的记忆就都会是一个空白期。
  
  
  而且晚上陶醉的话她确实该好好想一想,什么叫早就忘了什么叫偏执,这些固定词组让人摸不着头脑,陶桃都不知道该怎么反思。
  
  
  她需要去看看自己的内心。
  
  
  
  
  “别提那件事了,”她扬手扯开话题,”我想知道你生活的地方什么样子?”突发奇想知道他生活的地方,但又怕马嘉祺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便问得小心翼翼。
  
  
  马嘉祺思索了一会儿,倒是也快的回答:“跟这个世界差不多。”停下来又继续思考,最后补充一句;“不过那里更神奇一点。”
  
  
  “哦?”
  
  “你试过支配河流山川的感觉吗?”
  
  
  
  自然具有绝对权威。支配?现实的人总想着高估自己的能力去干这些,可是却从来不会成功。
  
  
  而陶桃只是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地方,才孕育出了这样的一个小精灵。
  
  
  
  “我能去那里看看吗?”
  
  好奇心太过强烈,终于还是提出了要求。
  
  
  “嗯?”马嘉祺听见之后没有很快的翻译过来其中意思,甚至有些吃惊的估测这个请求。
  
  
  思量下,最终得出一个回应。
  
  
  
  “那里人类去不了的。”
  
  
  “那我要是许第二个愿望呢?”
  
  
  
  
  
  马嘉祺能满足陶桃的三个愿望。
  
  第一个她说忘了简亓。还在进行中。
  
  第二个,她说我要到你生活的地方看一看。
  
  
  
  
  
  于是她终于体会到了许愿的神奇性。白光乍现,她被闪的无法睁眼,只能搂着马嘉祺的胳膊,越抱越紧。
  那大概是一种穿越时空肉体与精神的冲击,她感受着强劲的风要将她撞散。
  
  
  
  马嘉祺将她护着,让陶桃的脑袋埋在他的胸前。
  那是一种想传递心安的动作,他一下一下抚摸她的头发,一如每日早上都会光临的早安吻。果真让陶桃安心不少。
  
  
  等到再睁开眼睛,世界已然变了个模样。
  
  
  
  陶桃从马嘉祺的怀里走出来,一脸惊讶的打量这个新世界。
  
  
  看更蓝的天更高的山,看万物生灵,流水淙淙。
  
  她的脚下不是柏油马路,没有大理石板。山路崎岖绵延万里,路的尽头是路,是森林是山。
  
  
  陶桃只剩惊喜的看着马嘉祺,有种回归原始,逃脱城市发展的畅快和舒心。
  
  
  
  无喧嚣尘上,无纸醉金迷,浮夸的一切皆被摒弃在现实的隔阂外。陶桃有些震撼。
  
  
  
  “真好啊。”她不由得发出一句感慨。“没有现在城市的发展,真令人羡慕。”
  
  
  
  马嘉祺在原地看她,轻笑了一声,并没有回答。
  
  
  
  “你带我参观参观?”她主动要求。得到的是主人公的点头,认可的走到她身边,随即自然的牵起手。
  
  
  
  “走吧我的主人。”
  
  
  
  
  
  马嘉祺是个很神奇的人。陶桃跟着他的步子走,看两个的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她没想着挣开,像面对以往那些放肆的男人一样反应剧烈。甚至在某些时刻,她也会用一些力气做出一些回应来。
  
  
  青山绿水,她抚摸过一片树叶,指尖没有落下土。
  
  
  
  只有在这么干净的地方,才会生出这么奇妙的男孩。
  
  
  
  
  马嘉祺可以用极快的速度带她爬到山顶。也可以用意念让山顶变低。作为一个心愿使者,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掌握主人的各种信息。
  
  
  他能轻易的读出陶桃的喜好,除去感情的窥探,他几乎无所不能。
  
  
  
  “闭上眼睛,我带你去山顶。”
  
  
  陶桃应声乖乖的把眼睛闭上。睫毛微颤,面容干净柔和,最纯真本源的样子出现在马嘉祺的眼前,此刻的他只想亲吻一下女人的眼皮。
  
  
  事实上他确实那样做了。
  
  
  
  
  感受到眼睛处的触感,陶桃浑身抖了一下。隔着一层眼皮她转动眼球,欠开的一条缝中,四周景象在拼命的转换,快速移动模糊到她看不真切。
  
  
  一片莫名的心慌意乱中,她到达了想去的地方。
  
  
  
  
  山上风景好,视野广。原来清晨的景象中,远处群山在晨雾里若隐若现。
  
  
  她被惊喜冲淡了一个吻的悸动,只知道满意的说出一句:“真美。”
  
  
  马嘉祺笑笑,用力的抓着她的手。
  
  
  “还好。”
  
  
  他偏过头盯着陶桃的脸,“和你比起来。”
  
  
  
  美好的东西和你比起来。
  
  就都变成了还好。
  
  
  
  陶桃讶于男孩会说这种话,与他对上眼神之时又憋不住笑容,一瞬间绽放的美丽令人呼吸一滞,任何美好都无法企及。
  
  
  
  “有让我看看自己的心的办法吗?”
  
  
  她在这个时候突然提出请求。这句话站在医学的角度极其可怕,血淋淋跳动的东西从胸膛中剖出来,美人不再美丽。
  
  
  但是马嘉祺知道陶桃指的并非是这些。她的心——或者说是感情更合适一点。
  
  
  “有。”他本来不想这么回答,却又无法骗过她,“你要试试吗?”
  
  
  
  站在俯瞰世间的山顶上,脚边缭绕层层雾霭,那时马嘉祺眼神毫不迟疑,问你要试试吗。
  
  
  
  “方法?”陶桃盯着他。
  
  “我的法术。”
  
  
  
  
  
  法术。
  
  
  别忘了,马嘉祺不是普通人。
  
  
  
  陶桃笑了,不知为什么有些苦涩,让人看了只觉得凄美。马嘉祺还在问她,你要不要试试。
  
  
  她却头一次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抽丝剥茧般逝去,那是一种她先前无法揣摩透彻的固执。
  
  
  如果有人能为你放弃生命,做到极致呢——
  
  
  
  “疯了吗?”陶桃凑近一步正对着马嘉祺,眼底有些湿润,这不符合她此刻该有的形象。
  
  
  马嘉祺温柔的摸她的头发,“没啊。”
  
  
  这两个字,又是重磅炸弹,炸的陶桃神志不清,忘了她该欣赏美景。眼泪一颗一颗砸下来,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马嘉祺越给她擦,掉的就越厉害。
  
  
  “你告诉过我的,忘了吗?”
  
  
  
  
  陶桃回想起来第一次知道马嘉祺能用法术的时候,就问过他,“你是不是可以凭借这个为所欲为。”
  
  
  马嘉祺那时候无所顾忌的坦诚回答,“不会。”
  
  “这个是靠消耗我生命换来的特殊东西,为所欲为,我会死。”
  
  
  
  
  而他,为了陶桃做的已经很多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也能耗费生命去做。
  
  
  “你的手指流血愈合不了,我不是瞎子。”
  
  
  
  马嘉祺听完全然不在意,摇头说没事。
  
  别担心。
  
  
  
  
  就是这副一直温柔的模样像蛊虫住在血液里,一不留神就能把陶桃咬的一点都不剩,骨头渣子在血液里流淌通往心脏成为致命的伤。
  
  
  
  陶醉说的没错。
  
  陶桃一直都认同。她就是缺少一个人一巴掌把她打醒。
  
  
  她觉得简亓放弃了,她不能放弃。就如同是对旧情的执着,在得知婚讯的时候做出难过是她该有的样子。但是从什么时候起见到旧情人心里没有了该执着的感觉,她不知道。
  
  
  自始至终她没为彻底失去简亓而落泪,似乎就是铁证。
  
  
  陶醉说的很对,你该看看自己的心。究竟记挂着谁,为什么偏执成性拉不回正轨。
  她也想要让马嘉祺帮她做最后的评估,她也确实说出了口。
  
  
  陶桃没想得到马嘉祺的同意,所有话甚至都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赌一赌马嘉祺会不会拼尽所有,就像只为了让她吃一顿早饭而消耗一次法术。
  
  
  
  得到的结果当然就是同意。
  
  他说的毫不犹豫,面对她从不迟疑。
  
  
  
  
  “你对每个主人都这么好吗?拼尽全力。”
  
  
  马嘉祺张开双臂把陶桃抱在怀里,却难得的有些愣怔,陶桃没有觉得不妥,反而也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腰。
  
  
  过了很久头顶上方传来应答。
  
  
  “我只有一个主人。”
  
  
  
  这样的回答,陶桃就当他在讨她欢心,独一份的宠爱尤其致命,她也确实爱跳进这个唯一的圈子里。
  
  
  
  “我还有一个愿望不是吗。”
  
  
  马嘉祺吻了吻她的发旋,是薄荷味的洗发露。
  他闭上眼睛,带着豁出去的勇气。
  
  
  
  
  “最后一个愿望,说吧。”
  
  
  
  
  
  
  6.
  
  
  陶桃早该料想到,那样一个不平凡的人怎么会活在真实的物质世界里。他不该被框进边边角角,得到束缚。
  
  世界混沌,天地模糊不清。超过所有解释定义的非自然现象中。他原来窥探了她的心思,替她打造了一个美好的景象。
  
  
  原始的山川河流,一直是陶桃心之所向。
  
  
  
  陶桃忘了,忘了只此一个的殊荣背后定有隐情。善察言观色的她忘了揣测马嘉祺回答中间停顿的那一秒钟究竟在思考什么。
  
  
  
  只此一个,只此一个。
  
  
  
  
  第三个愿望她许的欢欢喜喜。忽略了清晨柔和的阳光一瞬间变成如血残阳。天空殷红一片,四周越发模糊的景象,在她睁开眼睛告诉他说我许完了的时候,彻底令她慌了神。
  
  
  依旧是震撼的天,那颜色就像是马嘉祺鲜艳的血。是她举刀杀人的铁证,推脱不得。
  
  
  是人体化作碎渣被不自然的风吹散的场景,比她每一次惊醒的梦魇都要可怕。
  
  
  
  
  
  喂马嘉祺?
  
  
  
  
  “马嘉祺——”
  
  
  
  
  
  
  7.
  
  
  
  
  简亓婚礼那天,陶桃还是没有出席。
  
  
  
  陶醉提着姐姐先前让订的礼服站在家门口。
  
  一遍一遍按着门铃无人理。最后一个电话打过去,开口就是质问。
  
  
  “陶桃你还是逃了?”
  
  
  电话那头的女人声音很低,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来?”
  
  “你还放不下什么?”
  
  
  
  
  陶桃的沉默听在弟弟耳朵里就是无话可说。听着他的语气越发的着急起来。
  
  
  “陶桃你还有什么想不开的,简亓之前跟我说你其实什么都懂,就是一直在骗自己,我认同他,但我觉得你现在就是个傻子,你懂个屁!”
  
  
  “小醉……”
  
  
  “简亓结婚你真的难过吗?除了你非要让自己难过,我找不到你任何悲伤的来源!”
  
  
  “我……”
  
  
  “临阵脱逃可不是陶桃的风格。”
  
  
  
  陶醉的喋喋不休陶桃压根插不进嘴。所有的话说了个开头就无法进行下去的感觉很糟糕。
  
  
  “陶醉!”所以她干脆强硬一点,大声叫他的名字。
  “我没逃,没去婚礼的原因就还有一件比这个重要的事情。”
  
  
  “什么?”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家里的人是谁吗。”
  
  
  好奇让陶醉的火气瞬间消了,他被转移注意力,放下手里提着的袋子,倚靠在墙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谁?”
  
  
  “我现在想带他去看看我生活的世界。”
  
  
  “什么?”
  
  
  “第四个愿望吧……”
  
  
 
  
  关于陶桃在意的人。
  
  
  以前一直以为只有一个简亓,为他伤心伤肺痛哭流涕日夜不眠。直到那个不平凡的马嘉祺出现,睡在她的身边,清晨阳光洒下给她一个吻,强迫她吃早饭,不容拒绝的口吻命令。跟她说我满足你三个愿望,我只有一个主人。
  
  
  意识到那点悸动,在天旋地转的痛苦中。归于平静的生活她忽略不了曾经奇妙过。只有那个时候她才意识到,原来某一次带着她飞奔到公司大厅的时候她就脸红心跳过。
  
  
  
  
  “你说的对,优柔寡断念念不忘不是桃姐的风格,所以……”
  
  
  陶醉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紧张,闲下来的手死死握成拳头。
  
  
  “我必须要看看自己的心。”
  
  
  等到陶桃这样答。
  
  
  
  
  
  挂了电话的陶桃在飞机上看窗外的天。又一次离天空这么近,她自然想起了那次山顶。
  
  仿佛伸一下手就能摸到云层。
  
  
  那是马嘉祺虚构的空间,只为了满足陶桃对心之所向的圆满。
  
  
  
  “原来三个愿望过后你就会离开,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自言自语的说,又蓦的想起了那日马嘉祺离去的场景。前脚她才说完所求,后脚便又失了珍宝。
  
  
  
  “你许了什么愿望能告诉我吗。”
  
  
  身边的人伸手揽过陶桃的肩膀,凑过去看她的脸。
  
  陶桃如梦初醒,从感伤中脱身出来。她笑看面前人的脸,伸手想要触摸,也确实那样做了。真实的皮肤触感,混合着手心的汗,昭示一场失而复得的难得。
  
  
  
  祈祷。
  
  
  所幸。
  
  
  飞机在一万两千米的高空穿行。
  
  
  陶桃又将头转向窗外,没有回答那个问题。
  
  
  天空飞行其实很枯燥,她思绪飘远,又记起那次她问:“你对谁都这么好吗?”
  
  
  他回答,“我只有一个主人。”
  
  
  
  
  
  
  9.
  
  
  
  
  “第三个愿望,说吧。”
  
  
  彼时的马嘉祺闭着眼睛等待死亡,而陶桃闭着眼睛却在轻轻笑。她说着幼稚誓言,最后将他拉回世间。
  
  
  
  “就让马嘉祺,一直陪着我吧。”
  
  
  
  
  
  fin.
  
  

评论(18)

热度(235)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